探 針 ： 為 什 麼 他 的 眼 常 含 淚 水 ？

 探 針 ： 為 什 麼 他 的 眼  常 含  淚 水 ？    

幾 個 月 前 ， 四 川 大 地 震 ， 中 共 總 理 溫 家 寶 一 馬 當 先 ， 到 災 場 視 察 ， 抱  歷 劫 的 孩 子 流 淚 ； 幾 個 月 後 ， 全 國 毒 奶 粉 事 發 ， 溫 家 寶 又 一 馬 當 先 ， 到 醫 院 探 望 ， 含 淚 安 慰 腎 病 孩 子 和 他 們 的 父 母 。 他 二 ○ ○ 六 年 曾 引 述 艾 青 筆 下 兩 句 話 ， 向 英 國 記 者 明 志 ： 「 為 什 麼 我 的 眼  常 含  淚 水 ？ 因 為 我 對 這 土 地 愛 得 深 沉 。 」 這 兩 句 話 的 邏 輯 ， 舊 中 國 牧 民 者 不 可 能 明 白 。 
我 國 儒 家 的 政 治 理 想 ， 是 孟 子 說 的 「 與 百 姓 同 樂 」 。 唐 太 宗 在 位 時 ， 輕 徭 薄 稅 ， 敦 行  化 ， 務 求 百 姓 富 裕 貴 正 ， 不 過 十 六 年 ， 果 然 家 家 富 貴 ， 國 力 鼎 盛 ， 太 宗 笑 逐 顏 開 ， 說 為 政 者 真 不 必 求 樂 於 聲 色 犬 馬 ： 「 朕 不 聽 管 絃 ， 不 從 畋 獵 ， 樂 在 其 中 矣 。 」 （ 《 貞 觀 政 要 ‧ 務 農 》 ） 。 
清 朝 盧 龍 知 縣 立 鼎 以 清 廉 著 稱 ， 愛 物 仁 民 ， 獲 巡 撫 格 爾 古 德 舉 薦 為 治 行 第 一 。 格 爾 古 德 稱 讚 這 位 縣 令 說 ： 「 令 之 苦 ， 無 異 秀 才 時 。 秀 才 徒 自 苦 ； 今 令 苦 而 百 姓 樂 ， 非 苦 中 之 樂 乎 ？ 」 （ 《 清 史 稿 ‧ 循 吏 傳 》 ） 
但 溫 家 寶 不 可 能 領 略 立 鼎 之 樂 ， 更 不 可 能 領 略 唐 太 宗 之 樂 。 四 川 地 震 後 ， 他 在 當 地 一 家 中 學 的 黑 板 上 大 書 「 多 難 興 邦 」 四 字 ， 強 調 的 是 中 國 人 必 須 多 難 。 地 震 之 中 ， 至 少 一 萬 六 千 個 學 生 因 校 舍 坍 塌 被 壓 死 ， 但 溫 家 寶 政 府 禁 止 學 生 家 長 追 究 學 校 建 築 為 什 麼 可 以 那 樣 偷 工 減 料 ； 毒 奶 粉 事 件 之 中 ， 無 數 孩 子 受 害 ， 但 溫 家 寶 政 府 禁 止 律 師 協 助 孩 子 父 母 興 訟 索 償 ， 警 告 律 師 「 假 如 犯 禁 ， 將 不 只 是 丟 飯 碗 」 。 同 時 ， 新 聞 界 奉 命 對 所 有 災 難 鉗 口 。 這 就 是 溫 家 寶 保 證 多 難 興 邦 的 辦 法 。 
我 國 說 的 「 多 難 興 邦 」 ， 和 中 共 式 多 難 興 邦 意 思 完 全 不 同 。 這 四 字 出 於 《 左 傳 ‧ 昭 公 四 年 》 ： 「 或 多 難 以 固 其 國 ，  其 疆 土 … … 齊 有 仲 孫 （ 公 孫 無 知 ） 之 難 ， 而 獲 桓 公 。 」 齊 桓 公 崛 起 ， 九 合 諸 侯 ， 一 匡 天 下 ， 是 在 亂 臣 公 孫 無 知 被 殺 之 後 。 古 人 認 為 作 難 的 是 公 孫 無 知 ， 興 邦 的 是 齊 桓 公 ， 黑 白 分 明 。 
現 在 ， 溫 家 寶 卻 以 作 難 算 是 興 邦 。 大 躍 進 、 文 革 、 六 四 以 至 奪 命 校 舍 、 三 聚 氰 胺 奶 粉 等 等 等 等 ， 原 來 無 一 不 是 中 共 「 興 邦 」 的 手 段 。 這 大 概 叫 做 古 語 新 解 吧 。 
八 月 下 旬 ， 溫 家 寶 在 美 國 談 到 毒 奶 事 件 ， 說 「 要 把 壞 事 變 成 好 事 」 。 他 做 到 了 。 今 年 十 ‧ 一 前 夕 ， 他 在 慶 祝 會 上 雄 姿 英 發 ， 宣 布 「 二 ○ ○ 八 年 ， 我 們 戰 勝 了 十 省 市 雪 災 ， 戰 勝 了 四 川 地 震 … … 」 至 於 毒 奶 粉 那 樣 的 小 勝 利 ， 他 也 不 提 了 。 請 不 要 說 溫 家 寶 沒 有 人 性 。 你 看 中 共 那 連 場 勝 利 ， 犧 牲 的 雖 然 無 非 百 姓 ， 但 在 記 者 鏡 頭 之 前 ， 溫 家 寶 眼  還 是 常 含  人 性 的 淚 水 。 

古 德 明 
專 欄 作 家